“来到我的小店,你就是我的客人了。”阿黛拉的这句话为理解这个看似无厘头的标题起了一个引子。众所周知,理发店只有两个人,一个是理发师,另一个是客人;MBCC也只有两个人,一个是局长,一个是禁闭者;生活中也只有两个人,阿黛拉和她的母亲、海娜和她的母亲;旧屋待客有两人,主人和客人。这次剧情竟然充斥着这么多二元组,但我们不能被狡猾的柳生骗了,理发店能看见四个人——别忘了还有理发镜!所以二元组一下子就变成了四元组:阿黛拉,镜中的理发师,局长,理发店的客人。如果我们灵活运用这四元组,能理解很多问题的运动过程。
这次柳生写的审查剧情在网上众说纷坛,虽说甜是被甜到了,但是有人觉得不顺畅或是不合理,借此我来运用我们的四元组,补全这次审查没说完的话。在母亲找到新欢前,这个四元组就已经存在,只是没有展开。小阿黛拉和母亲的关系已经复杂化了:她认同有母亲身份的那个女人——母亲在外挣钱是这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,而我即使生活不顺心、还要应付喝醉的母亲和讨厌的邻居,但我也能做出贡献、能妥善管理好自己的生活,我也能追求自己的幸福,我难道不是她吗?但是现在自己被母亲抚养,成为她肯定缺少了什么,但这个什么一定会被我找到,只要我努力劳动!想一想吧,成为她后的生活会是多么迷人啊!为此,我需要他们(帮助母亲、应付邻居)来成为我自己,这样他们也能变得幸福,我也不再是小孩了。
这是一个神话,关于阿黛拉精神的神话。用四元组来说,“母亲”,也就是那个镜中的理发师,是阿黛拉的理想自我,理想自我和她自身之间的落差逼迫她谨慎小心,压抑自己的欲望,不得不努力掌控自己的生活,设立自己的规则或者是计划;现实里的母亲就是“局长”,她想让母亲安心接受并承认她的照顾,也就是说让局长变成镜中的客人,这当然是不可能的,但生活还是能够继续,因为现实母亲还是那个尚未成为的客人,如其母亲所说,“我总是要把你拉扯大的”。直到她找了新男友。母亲说她要结婚,要把你送去住宿学校,你不去那去哪,你需要照顾,阿黛拉说“...是你需要人照顾”,要注意这不是那种吵架时的赌气或是“叛逆”,是非常现实的且省略的愤懑和质问,因此我要补完这句话:“那幸福真的有必要吗?没他我们就过不下去吗?所以听我的,这样对你我都好。”这是阿黛拉绝望的问话,可惜这层意思没有被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的母亲接收到。
【资料图】
“滚出我的家!”
这无异于宣告阿黛拉幻想的破产,一个事实暴露出来:镜子只是光的结果,我缺少的那个什么根本不存在,我以为是我们的家也只是我一厢情愿。从想象中的跌落带来难以忍受的焦虑,被狂厄所回应的少女必然切割掉自己的烦恼从而回避这一真相。另一方面虽然她知道母亲那个样子,但仍认为母亲最后会成为镜中之客,所以作为理发师“傲慢地替她做出选择”。
回到标题,撒泼打滚、拿小阿黛拉来发泄的母亲才是那个巨婴,而懂得照顾母亲情绪,帮助处理生活事物的小阿黛拉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。这里让我为母亲说两句好话。她过早地成为了母亲,又太迟地承担母亲的责任。她的过去使她过于关注自我,盲目自大、将自己把握成一个受别人喜欢的人。但实际生活的挫败令她无法接受,女儿这个本应听她的话的人竟敢违背她,因此她总是向阿黛拉怒不择言的训斥,她又是那么需要女儿来见证(甚至不需要回应)她的好运气、快乐——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在自己心中女儿的重要性,那一巴掌足以表现出来。
母亲想要阿黛拉好,如果我们扩写一下——母亲想让女儿主动察觉、理解并夸赞、感谢(担保)她自认为为女儿所付出的一切努力确实是为了女儿,是有意义的,这样她自己才能满足,只可惜,这个女儿不是阿黛拉,而是镜中理发师,镜中客是母亲索求的,她对着镜子说话,镜子不会回答——她的欲望是如此匮乏,以至于无法脱离他人存在。阿黛拉的那句话再次揭开了母亲的伤疤,自己的努力完全白费,又回到一事无成的状态,这是母亲的创伤,是歇斯底里的原因。
阿黛拉与母亲,都说为了对方好,但这个对方却并不是真正现实中的那个她。
有一个东西在剧情的一开始就被扔掉了,那就是阿黛拉的欲望,四元组外的第五项。这个欲望是不定型的,也是被她早就放逐的(甚至早于意识到它前),缺少了她局长问她时会“无话可说”,也没有除了宁静之外想要的。四元组的建立运行完全是建立在对它的遮蔽上的。母亲的新男友占据了这个欲望的位置,它的出现意味着镜子的破碎,阿黛拉和镜子的整套游戏也随之破产,阿黛拉剪断自己的烦恼是尝试把控这个因素,在无意识层面上为了避免它的出现。镜子游戏带来了意义感和快乐,而这个欲望就跟二向箔一样,一旦出现在三维空间就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。
第一夜的局长哪怕是失忆也在追求真相,阿黛拉完全无法理解这举动,而第二夜局长真的有好好作为客人,听从现在没有了剪子的理发师阿黛拉的建议并接受她的照顾,认可她作为理发师抚平烦恼的努力,甚至还为阿黛拉讲了些新东西,这使得局长有了契机,模糊了四元组里的全部身份,第三夜中局长的那句“理发师阿黛拉”和随后的“仪式”让她看见了一条新路,一条没有四元组疯狂运转的路。两人的关系迅速走近,这种模糊性甚至让阿黛拉把局长当做另一个阿黛拉,“唯独你,我不想看到同样的结局”是阿黛拉情感最大的表达。唯独你,我不想看到你落得和我一样的结局,不断逃避,永不停息。
成也萧何败也萧何,MBCC的到来直接打破了局面,没他们局长就又又又失忆了,但也是他们让局长直接固定了他的身份:MBCC的局长。不是理发师,不是客人,他在四元组之外,在欲望的位置上。她以为局长说那些话是在拖延时间,那么他们间的关系也是虚假吗?幻想顷刻间崩塌,与欲望的相遇再现了那场创伤,像现实让她意识到家里没有她的位置一样。“平静的生活”再次唤醒了她的四元组,她后退一步,被迫决定自己的命运。
他们的关系建立在移情上。她把他当做另一个自己,或许是已经意识到他不是自己在追求的那个他,那个拯救者,但只是不想也不能承认;她想先一步逃离,割断这样的关系,但是欲望的现实赶上了她,逼迫她认识,再现了可怖的创伤,无情地宣判了她的命运。
为什么是BE?因为局长是理发师的客人。局长本不该是、也不能是她的客人。她是禁闭者,他是局长。
尾声?
审查剧情的结尾与母亲的相遇并不是和解和原谅,而是遗忘和解脱,母亲多年后看起来过得还可以,她保留的与阿黛拉有关的发型、感觉、习惯,都在提醒阿逮来,一切都过去了,那个也在欲望位子上的阴魂不散的“母亲”死了,四元组崩溃,而阿黛拉也终于得到解脱,不用再逃避了。
*欲望是结构上的必要之物,并无具体指代但可以发挥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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